火葬场的味道

春深浅，一痕摇漾清如剪。扑面的春色化解不了心里的伤悲。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上周五奔往天津，赶上周六早上送老娘最后一程。老娘，是少年时内蒙的女友宏伟的妈妈。我那时经常去宏伟家，第一次看见老娘，她刚刚五十左右岁，农村妇女少见的白里透粉的脸，发怒都带着笑意的眼，好看的让我总是望向她。后来去的次数多了，她也了解我家的贫困，所以每次都能吃到好吃的饭，牛奶，从小第一次喝，也是老娘的手递给我的，有时，她会给我拎点米面带回家，于是，在我心里，埋下了难忘的感情。 图片发自简书App 她老人家生养7个子女，可见她一辈子得干多少活。我每次去，从没看见过她在饭桌上吃过饭，一直为鸡鹅鸭狗猪忙碌着。在内蒙，每个孩子冬天每人要两套棉衣棉裤，每人脚下的冬夏要穿的鞋，还有农活，还有饭锅，还有婆婆要照顾……总之，只有睡觉时，她的手里才没有活计。现在，我无法理解她是什么样的动力，来支撑这么繁重的劳动！90年我离开内蒙，88年在内蒙见了老娘一面后，一直到2008年，我才和宏伟恢复了联系 ，北京，天津，近在咫尺，却多年不知！之后就开始了总想看老爹老娘的愿望。于是有了多次的往返。记得多年后的第一面，老娘回忆往事，说：我这辈子最不服的就是谁比我更能干活……听后，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，老爹也口口念叨老伴的能干。辛劳，已变成烙印。去年的九月，老娘突发大面积脑出血，瞳孔放大，回生无力。但儿女不甘心，尽期所能，周到耐心的把她带回家，精细侍候，竟然把她的生命延迟到上周四！医生也感叹这奇迹！不知她老人家，在我们感知不到她的情感的状态下，是用什么样的毅力支撑着呼吸，也不知在她深度昏迷的时候，她的世界是怎样的情景。有一幕画面：老爹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伴，守候床前，不肯离开……我眼睛一下子偷偷的湿润了。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上周四，老娘永远脱离了病痛，永远离开为止付出所有能量的儿女。享年85周岁。上周六的早上，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，仿佛为送行多添了悲伤。至现在，安静下来，眼里都是老娘安静祥和的躺在灵床上的面孔。妈妈走后的一年多里，我眼里也是如是的画面，所以，我的心情一直处于时断时续的低谷之中。 图片发自简书App 火葬场，加上这次送老娘，已是第七次了。最后告别，我已满脑子父母老娘……想想这世间，没有人事的更迭，哪有新老更替。人出世，就是要为了死去，睁眼，闭眼，就是一生。无论怎么残酷，这都是不容假设的事实！而火葬场是有味道的！我第一次如此肯定。加此次，我去过五个不同地方的场子，但这次忽然闻到的气味，让我一下感觉到，我好像每次都闻到了这样的味道，要犯恶心，要让人迷晕，想努力屏住呼吸，不让这种气味窜到鼻孔，但却无法做到屏蔽！那是怎样的气味？我无法形容。酒味混合这香火的味道，参杂着烧纸的气味，还有放鞭炮的味道，还有混合着烧故去亲人衣物的味道……这种味道，世间除了火葬场 ，再无它处。这种味道里，还夹杂着悲哀的情绪，和生与死的眷恋。昨天，今天，我的鼻孔也有了回忆的功能，总回忆起这种气味。呼，吸，都带着这种味道。如果用语言来形容这气味，我只能说，这是生命最后的味觉，人生的酸甜苦辣咸最后在火葬场集合，再融合到一起，就变成我闻到的味道。 图片发自简书App 今天，早上做完早饭后，老公上班，孩子上学，眼睛里看到的是鲜活的生命。而我，还在想着死亡这回事，嗅吸着那个无法描述的味道，在我感知的味道种类里，好像应该添加一种味道____火葬场味道，也是人生的味道。老娘走了，把宏伟的心挖走了一块。今天是圆坟的日子，老娘的骨灰，被住在内蒙的儿女们，带回故土了。落叶应该归根，那里是养儿育女的家乡，那里有她劳动一生的土地。我安慰着我的好友宏伟，也想她要好好的，老娘走了，保重体力，还要照顾老爹。老爹只是暂时离开，护送老伴最后一程再返回！当然，我的心也酸楚着，一面微信劝说宏伟，一面泪水哗哗的，想着不知另一个世界还能否相见的父母。接二牛放学的路上，猛见车窗外如雪花般的絮。唉，眼见一城风絮落，难挡满腹相思愁。在去往天津的奔丧的路上，我和大儿子聊聊他的未来。顺便告诉他我去哪里，去干什么，他说，真挺不容易的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你们还能保持联系！我说，曾经对我好的人，我一生难忘……祝去往天国路上的老娘，从此卸下人生千金重担，去过另一种真正美好的生活，并从此永生！之所以配图都用春天的景致，是为了祭奠老娘您于春天离去，而您想往的地方，没有四季，只有春天的美好！ 图片发自简书App